起訴離婚如果有一方不愿意怎么辦 起訴離婚如果有一方不同意怎么辦?
2023-11-03
更新時間:2023-11-03 05:40:13作者:佚名
極目新聞記者 劉琴
10月28日,網(wǎng)傳成都一名25歲女子提前為自己辦“葬禮”,還請朋友吃席,29日這一話題沖上熱搜。30日,當事人小汪回應極目新聞(報料郵箱:jimu1701@163.com)記者稱,“葬禮”是對過去經(jīng)歷的告別,吃席則是大家分攤費用,參加的有朋友也有陌生人,大家都很悲傷。
小汪為自己舉辦的葬禮。
小汪出生于1998年,現(xiàn)在成都從事客服工作。她告訴極目新聞記者,自己十八九歲時曾在一部電視劇中看到活著給自己辦“葬禮”的劇情,覺得有意義,那時候就想辦類似活動,但身邊沒人支持。前不久到成都工作后,她認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新朋友,而自己又經(jīng)歷了一些事情。于是,她希望為自己舉辦一場“葬禮”,其意義在于告別過去,重新開始未來的生活。
小汪葬禮上的照片。
10月25日,小汪和朋友一起聚餐時,正式提出這一想法?!案麄冋f起時,我內(nèi)心也很忐忑,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樣去做?!睕]想到此事得到朋友們的支持,大家迅速籌劃落實,“葬禮”于10月28日在成都一家花藝培訓場地舉辦,場地方也予以支持。
前來參加小汪“葬禮”的人,除了小汪多年的好友外,更多的是她認識不久的新朋友,甚至還有聞訊而來的陌生人。小汪并沒有通知自己的家人。
小汪為自己舉辦的葬禮。
小汪說,“葬禮”開始時,她躺在提前準備的“靈床”上,到場的朋友一開始都覺得這是一場鬧劇,現(xiàn)場氛圍一度較為歡樂。但當主持人播放哀樂的那一刻開始,朋友們很快就進入了悲傷情緒,“有個朋友接受不了這種場面,從開始哭到結(jié)束。還有人哭著跟我說‘汪汪你是個好人’,我眼睛閉著不知道是誰,但可以肯定是個陌生人?!毙⊥粽f,儀式結(jié)束后,她和前來參加“葬禮”的朋友一起聚餐,用餐費用由大家均攤。
參加小汪“葬禮”的李女士(化姓)稱,她與小汪見過兩次面,看見小汪在微信群發(fā)出這個邀請時,她感到好奇,于是交費報名參加了?!啊岫Y’上有人說,死亡并非終點,被遺忘才是。結(jié)束后,大家都去擁抱小汪,有人說了句‘恭喜你重獲新生’,感觸很深?!崩钆空f,她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參加這一場特別的“葬禮”。
此場“葬禮”的具體策劃人員趙先生告訴記者,這場儀式原本是他準備給自己舉辦的,朋友小汪希望先行舉辦,他便幫忙策劃了這場儀式,還扮演了“逝者”的家屬?!霸岫Y”相關(guān)費用由到場人員均攤,場地由一位朋友免費提供。
(受訪者供圖)
(來源:極目新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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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最網(wǎng)紅的片區(qū),長滿了社恐的年輕人
作者|阿禎
編輯|晏非
題圖|一葦書坊
玉林片區(qū),老成都的一寸肌理
6月中旬,成都被幾場淅瀝小雨帶來的水汽包裹,明明是入夏的季節(jié),卻帶著絲絲涼意。寒風細雨中,我和王亥在玉林玉潔巷街頭的鋪面外支了張小桌,揣著手從早上聊到了中午。
玉林片區(qū),老成都的一寸肌理
4月23日世界讀書日當天,王亥曾和兩位知名學者——王笛、張隆溪一起,在同樣的位置進行了一場名為“下山說”的街頭對談會。(圖/小紅書截圖)
街,是成都最早的公共空間之一。沿街的房屋稱作“鋪面”,早期的鋪面一層作商鋪,二層住家。住在鋪面里的孩子,打小就在街上“混”,“街娃”(音同“該”)一詞由此誕生,形容那些在社會底層長大的小孩。
王亥自稱“老街娃”:“我就是在華興街的鋪面間‘混’大的?!苯诸^,是王亥熟悉的“領(lǐng)地”。如非事先了解,很難把眼前這位隨意坐在街邊、戴著翠色圓框眼鏡、穿著長袖白T恤的看鋪子老頭,和藝術(shù)家、設(shè)計師的身份聯(lián)系起來。
天氣有些涼,王亥匆匆回住所拿一件外套,“這樣穿著就更像一個賣米老頭了”。(圖/阿禎 攝)
考取四川美術(shù)學院后,王亥與何多苓、翟永明、唐蕾等人相識,“白夜開店時,我也和他們(唐蕾、翟永明等人)一起參謀參謀”。他因此與玉林結(jié)緣,也成為最早在玉林組織、參與公共生活的年輕人之一。
從1993年到2023年,王亥親歷了玉林片區(qū)30年的發(fā)展,而在青年們嬉笑怒罵中誕生的白夜,已成為了成都公共生活的精神圖騰。曾為事業(yè)遠赴香港的王亥最終選擇重回玉林,在玉潔巷里開始打造街頭“商業(yè)帝國”——街頭辦公,賣哲學書、咖啡,還準備賣米。
王亥開在玉潔巷里的三聯(lián)思想庫,店內(nèi)只賣哲學書籍和《讀書》雜志,不買書的人可以花28元進店辦公和閱讀。(圖/阿禎 攝)
在他看來,如今的玉林就像一片天然茂盛的“野地”。街頭有給年輕人討論公共議題、享受公共生活的眾多空間,也有僅需小幾十元就能收獲滿意發(fā)型的社區(qū)理發(fā)店,以及麻將館、按摩店……這都是玉林多年來野蠻生長的完美呈現(xiàn)。
坐落于玉林西路2號的青年文化空間“BUSHES不息司”,是王亥帶給玉林的一項大作品。為空間取名時,酷愛用暗語玩幽默的他巧妙埋進了有關(guān)玉林“身世”的暗線。
在成為成都的“左岸”前,玉林曾是大片無際的曠野。據(jù)翟永明在《以白夜為坐標》一書中回憶,1994年時,玉林還是幾條街,外加一望無際的綠色田野。
“bushes”譯為“灌木”,王亥以此代指農(nóng)民們?yōu)榱朔乐顾亮魇?,在田埂水渠兩邊種植的木籬,所以“bushes”對應著玉林的曾用名“御林壩”。
“BUSHES不息司”由一棟供電局員工舊宿舍改造,既保留了玉林的“舊”,又從內(nèi)容上展示了玉林的“新”。(圖/小紅書截圖)
成都人說起“玉林”時,常常直呼其名,“去玉林玩”“玉林人”“玉林探店”……玉林的獨特之處在于,它既不是一個獨立的城區(qū),也不在小社區(qū)之列,而是一個由幾條街“圈”出來的片區(qū)。
從行政區(qū)劃來看,它分屬武侯區(qū)與高新區(qū),這點直觀體現(xiàn)在了玉林西路與玉林東路的外景上,雖然都由政府統(tǒng)一打造,但卻呈現(xiàn)出兩種迥異的風格。從區(qū)域劃分來講,玉林位于城市中軸線西側(cè),在一環(huán)路與二環(huán)路之間,東、西界分別是人民南路四段與高新大道。
玉林的大致范圍和密集分布的公共空間。(圖/導航截圖)
走入玉林,就像走進了低矮的灌木叢。王亥解釋,玉林本就是一片被直接“平移”過來的老成都肌理。
在成都城市化過程中,國企、工廠從擁擠的市中心遷出,在這片曠野上1:1復制了原先的社區(qū)規(guī)劃。
小到麻將館、按摩店這樣的社區(qū)小商鋪,大到街巷的設(shè)置,都和原來的布局相差無幾。
在小轎車還稱得上“奢侈品”的時代,道路規(guī)劃主要考慮人行和非機動車輛的行駛。玉林只有少有的幾條主干道是雙向四車道,此外便是眾多橫街、斜街、小巷縱橫交錯,構(gòu)成了容易讓人迷失的區(qū)域地圖。
王亥在香港工作期間,時不時回成都小住,向朋友的姐夫借居于位于玉林的航空單位宿舍。如今,航空宿舍早已隱沒于大片老民居之中,但它正是白云街、彩虹街等與天空有關(guān)的道路名稱的來源。
在老成都的道路兩邊,這些有著各種寓意的公共空間漸次探頭。它們大多與社區(qū)小店比鄰而居,混雜一處。這種自然生成的多樣性,正是城市活力之所在。
從文藝飛地,到永遠的左岸
和王亥聊天,話題總繞不過書與哲學。他用來招待我的,除了店里的咖啡,還有哲學書和1979年全年的《讀書》雜志(于1979年創(chuàng)刊)。
王亥經(jīng)營的三聯(lián)思想庫只賣哲學書和《讀書》雜志。順著20世紀思想史的脈絡(luò),他精心挑選了500本哲學書籍,為核心問題——“現(xiàn)代性危機”提供來自西方哲學家們不同維度的觀點。
店內(nèi)除了書籍,還有王亥為這些書寫下的20多萬字導讀。他認為導讀對于讀者們來說非常重要。導讀中,他用25個問題,幫助讀者架起與晦澀的西方哲學溝通的橋梁。
亥點書店的書架上,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哲學書籍。(圖/阿禎 攝)
王亥試圖在街頭建立起一座充滿哲思的精神堡壘,把“古今之爭”的問題帶向普通人的生活,在哲學的瀚海中尋找可以讓現(xiàn)代青年解困的鑰匙。
書店開張之時,王亥就為“進門讀書”設(shè)置了28塊錢的門檻。只要掃碼付款,就能進入書店暢讀店內(nèi)的所有書籍。
付費的目的,不在于盈利,而在于篩選受眾?;ㄥX讀書,能讓讀者產(chǎn)生分外珍惜的感覺,同時還能屏蔽掉一些湊熱鬧式的打擾?!爸灰芨?8塊錢進門讀書的人,都值得尊重。我覺得我的書店,是開給真正需要的人看的?!?/p>
王亥利用面積不大的店鋪,開啟了在街頭付費讀書、辦公的創(chuàng)新嘗試。(圖/阿禎 攝)
在獨立書店艱難生存的時代,玉林的書店成為公共生活的重要支點。王亥認為,不同的群體都需要不同的公共空間,公共空間應逐漸走向細分領(lǐng)域。而這一點,在玉林眾多書店的分工上,已初現(xiàn)端倪。
6月初,我前往玉林時,一葦書坊尚在歇業(yè)裝修。8月,一葦書坊重新營業(yè)后不久,就開啟了新一系列的活動——“流動的盛宴”,第一期活動定于周三、周四,連開兩場。僅僅一個月后,“流動的盛宴”已辦至第21場。
一葦書坊重新裝修后,不變的是店內(nèi)“精神按摩”四個大字。(圖/小紅書@一葦書坊)
國慶節(jié)我再回成都時,又有兩家新的書店在玉林誕生,一家是女性主義書店——方寸書屋,另一家則是賣二手書的退步集舊書坊。
方寸書屋開在麻將館與咖啡店的夾縫中,不足15平方米的店內(nèi),兩面靠墻的書架上全是店主挑選的關(guān)于女性話題、女性主題的書籍。
墻面上貼著店主對所有讀者的贈語——“沒有樣書,那就拆開,不買也行,重要的是你發(fā)現(xiàn)了它?!焙芏鄷隙假N心地附有諸如“入門級別作品”等推薦語,在這里,對女性主義的了解僅限于上野千鶴子也沒關(guān)系。
一位讀者靠在書店的墻上認真閱讀書籍。方寸書屋的門口是成都老牌面包店簽名餅屋,兩家原本毫不相干的店以這種獨特的形式合二為一。(圖/阿禎 攝)
值得一提的是,玉林區(qū)域里可供討論公共話題的空間,并不僅限于臨街的小鋪面、展館,還有許多隱藏于小區(qū)里的民居私宅。這些小而美的空間,為更多細分領(lǐng)域的愛好者提供了私密又開放的、能夠暢所欲言的場所。
從內(nèi)蒙古搬來成都的兩位女生,在玉林租下了一間帶小院的房子。因為房間稍大,她們決定讓客廳成為女性聚會的公共空間,其中一間臥房作為僅招待女性客人的民宿。
她們會不定期在社交媒體上公布“房間”開放日活動。從5月開始到目前,已經(jīng)舉辦了8期活動。這些活動的主題往往圍繞著女性生活展開,如“我們要大方地討論月經(jīng)”“影視劇中被忽略的‘厭女’情節(jié)”等。
其中一位女生在社交平臺上,記錄下許多對女性聚會的刻板印象:“女生聚會在一起只會聊八卦”“一個女生能頂一百只鴨子產(chǎn)生的噪音”……但事實證明,女生之間可以探討更多公共議題,并向彼此提供更多關(guān)懷。
這不禁讓我想起,一兩年前的某個冬天,我和母親一道路過玉林的muchroom酒吧。彼時我們都尚且不知此處是作何經(jīng)營,只是看到幾位年輕女性圍坐在一起,其中一位女生似正在講解有關(guān)性生活的內(nèi)容。
落于芳華街上的muchroom酒吧,主理人田左一告訴我,她想經(jīng)營一家性別友好酒吧,所有人都能在這里得到友善的對待。(圖/阿禎 攝)
“性”“陰道”“避孕套”等詞匯被不大不小的音量引入陽光下,那些看似令人羞于啟齒的內(nèi)容,平常得如她們手中隨意握著的橘子。原來街頭談性,也沒什么大不了。
當我正準備拉著母親快速走過時,她卻先我一步駐足,和另外幾位路人一起站在外圍,格外認真地聽了起來。臨走前,她還舉起手機,仔仔細細對著門頭拍了張照片。
我問她:“怎么樣?什么感覺?”
“20多歲沒聽到人講的東西,50多歲倒是在路邊聽到了。”
15平方米是亥點的大小,也是許多玉林公共空間的大小。對于很多來這里經(jīng)營各類空間的嘗試者來說,這是一個相對安穩(wěn)的面積。正如王亥所說:“如果虧損,也賠得起?!?/p>
同時,15平方米的空間尺度里,蘊含了無限長的時間尺度。許多未來式的變化,正在這些星星點點的公共空間中悄然誕生。
在玉林,找到被傾聽的機會
回到玉林前,我就做好了把自己一股腦投入各種活動里的準備。饒是如此,真正開始搜羅活動資訊時,仍被玉林豐饒的公共生活震驚。
原以為工作日的活動寥寥無幾,但在玉林,幾乎每天都有不少活動可供選擇。只要你愿意,隨時都能參與到某項議題的討論或其他各類活動中。
周四晚上,我來到了田左一推薦的野梨樹書店,今天這里有一場名為“90后”的性別友好主題分享會。這是一場完全開放的活動,沒有任何入場門檻和限制,隨進隨聽。
“90后”分享會一共有兩場,分別在周三和周四。活動開始前,店內(nèi)空無一人,主持人風哥坐在店外。(圖/阿禎 攝)
分享會正式開始后,仍陸陸續(xù)續(xù)有人加入。
部分參與者是野梨樹的熟客,昨天的分享會也在場。此外,還有許多和我一樣初次踏足書店的陌生來客。其中有不少人,事先并不知道今晚這里會有一場分享會。幾位在川大進修、散步路過的阿姨進店聽了十多分鐘,提了不少問題,又因為有事匆忙離開。
分享過程中,餃子分發(fā)了一些活動宣傳紙片供大家傳閱。這些紙片平時放在她的女性友好空間里。(圖/阿禎 攝)
分享人餃子講完小時候家人開二手舊書店、如今自己也接手二手書事業(yè)的經(jīng)歷后,話鋒一轉(zhuǎn),和大家探討起了一些基礎(chǔ)的性別議題。
上一場活動的主講蘇南也加入了今天的分享會,她坐在窗邊的吧臺椅上,時不時對餃子的分享做一些學術(shù)方面的解釋和補充。
分享過程中,書店大門敞開,有人悄悄離場,也有人躡手躡腳地進店找空位坐下,有人踴躍與分享人互動,有人捧著精釀酒杯低頭沉思。在這個不大的臨街空間里,人是流動的,語言是流動的,思想也是流動的。
晚上九點,我離開野梨樹時從街對面拍下了這張照片,來來往往的人并不清楚,小店里面藏著一個如此熱烈的世界。(圖/阿禎 攝)
周五下午兩點,玉潔巷的“野地詩歌精釀”酒吧里,坐滿了趕來參與偵探游戲的玩家?;顒忧爸鬓k們發(fā)布的信息顯示,參與者們探案解謎的場景,就是這條不長的巷子。
這是一場由幾家玉林在地組織聯(lián)合策劃的付費活動。和野梨樹書店的分享會不同,參與本次活動需要提前報名,通過主辦篩選后才能參與游戲。海報上,印著本次活動的主旨“青年與老社區(qū):入侵與融合”。
張貼在店內(nèi)的活動海報。發(fā)起方之一“撐展”的辦公地點,就在玉林的彩虹巷街邊。(圖/阿禎 攝)
參加活動的有住在附近的奧數(shù)老師、大學生、展覽館的工作人員、離職的打工人……我們根據(jù)游戲提示的指引在這條街上漫步,時不時拉著店家問東問西。解謎線索大部分就藏在玉潔巷的小店里,一些與店鋪招牌、菜單相關(guān),一些則需要靠進店與店員互動獲得。
雖然大部分店主并不清楚,這些神色緊張的年輕人,成群結(jié)隊在街道上跑來跑去的目的是什么,但很多人都樂于提供幫助。還有的店主干脆放下手中的活計,和玩家一道思索起了解答辦法。
提供內(nèi)容策劃的“榛探”品牌負責人榛果希望通過游戲的方式,讓大家獲得與本地人接觸和交流的機會,從對話中產(chǎn)生自己對主題“青年與老社區(qū)”的理解。游戲試圖讓大家融入進街道中,不僅是作為打卡拍照的游客,而是成為和本地商家產(chǎn)生交集的社區(qū)一員。
打開旁觀者視角,會看到一群年輕人對著鹵菜店、咖啡店、燒烤店的菜單冥思苦想。(圖/阿禎 攝)
活動結(jié)束后,許多參與者并不急著離開。我和榛果以及兩三位小伙伴,索性一起坐在野地門口聊天。
其中一名年輕女生告訴我們,成都只是她和母親旅行的目的地之一,碰巧看到店里張貼的海報后,趕緊申請參與這場老社區(qū)觀察活動。在她所在的城市,有著大片與玉林相似的老城區(qū),但還未有這樣的活動產(chǎn)生。
直到華燈初上、暴雨傾盆,野地隔壁的日料店陣陣飄香,我們又轉(zhuǎn)戰(zhàn)玉潔巷巷口的缽缽雞店。飯桌上,另一位正在gap中的年輕女孩佳佳,向我們提出了她的疑問:如何面對生活的虛無感?
被網(wǎng)絡(luò)綁架的社交、難以交心的職場……生活中忙碌與虛無并存,讓越來越多年輕人感到苦惱?;ヂ?lián)網(wǎng)拓寬了交流渠道,卻也模糊了真實身份;隨時隨地都可以訴說、發(fā)泄,但沒有真實的被傾聽感……如此種種,形成了一種強烈的矛盾。
在玉林的活動中,所有人雖然素不相識,但是可以平等地、面對面地自在交流。圖為6月著名藝術(shù)家徐冰在白夜的講座。(圖/任督 攝)
即使是在以“生活屬性濃厚”著稱的成都,不少年輕人的真實生活,仍然與城市印象存在著割裂感。
天府大道至南依次延伸的三街、五街等道路兩邊,高樓林立,直至凌晨仍有不少寫字樓亮著燈光。此處打工人們的生活,與北上廣并無太大不同。
榛果曾在一場活動中,見過一位加班結(jié)束后背著電腦匆匆趕來玉林參加活動的男生?;顒咏Y(jié)束時,地鐵只剩末班車,男生卻坐在原地不愿離去?!八髦鴾I告訴我,來成都工作這么久,他終于找到了生活的感覺?!?/p>
“不是沒有感情色彩的字符,而是真實的傾聽與被傾聽?!?/p>
公共空間,不止是少數(shù)人的客廳
參加活動時,我遇到了許多前來“取經(jīng)”的年輕人,有美院的學生、附近大學的課題小組。年輕的學生來此,希望找到某種可以參照的老年化社區(qū)發(fā)展樣板。
玉林,是老社區(qū)改造的教科書、理想公共生活的藍本嗎?許多新玉林人從上海、北京等一線城市而來,搬進玉林蜿蜒錯雜的巷子里,由此,新潮的活動和老城的煙火氣構(gòu)成了新的玉林印象。
不止一位搬進老社區(qū)的人告訴我,不希望街區(qū)原有的生態(tài)被改變,這是吸引他們來此的根源。
海妮和張申在路過一介·巷子里文化空間時,被高高的女貞樹和地面的樹影吸引,于是決定從上海搬來玉林。(圖/阿禎 攝)
當我們解答了“玉林對于年輕來客意味著什么”后,不妨再反過來看看,增長中的公共空間,對于長期居住于此的本地居民及他們的在地生活,究竟會產(chǎn)生什么影響?
正如日本學者馬場正尊在《公共空間更新與再生》一書中提出的疑問:我們身邊的公共空間有真正體現(xiàn)“公共”這一概念嗎?是能讓每個人都心情愉悅、面對它能敞開自我的環(huán)境嗎?
五六歲時,我曾隨父母在小酒館后的沙子堰社區(qū)居住過一段時間。我們晚上出門散步時,會依次路過小酒館、白夜。對于這些搞不清總在辦什么活動的地方,我媽將它統(tǒng)稱為“文藝青年的地盤”。
坐落于玉林西路的老白夜。與它同街的是趙雷歌里的小酒館,這條街曾是成都最紅火的酒吧一條街。(圖/受訪者提供)
回玉林采訪的間隙,我順便詢問了父母,在我們一家還擠在沙子堰狹小的舊屋時,他們是否參與過《以白夜為坐標》一書中描寫的、豐富且熱鬧的公共生活,不出意料,均得到了否定回答。
“與普通人無關(guān),一看就是圈內(nèi)活動?!睂τ陂T后的世界,他們好奇過,但至今仍堅定認為,那些空間都只屬于一小撮人的聚會場所。當年,文化空間與市井生活之間,似乎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。
開在芳華街28號的白夜花神詩空間,這里常有新的展覽、分享會。(圖/阿禎 攝)
這段我和父母間的簡短對話,被我原封不動地轉(zhuǎn)述給了談競。
談競是白夜花神詩空間的主理人之一。我和談競聊天時,四面環(huán)繞著麻將與象棋的交響曲。這也是許多慕名來探索玉林的年輕人稀罕的場景。打卡拍照的網(wǎng)紅和愜意的老成都居民,都匯集在了白夜花神詩空間前的院壩里。
2021年,白夜重回玉林,蓓蕾社區(qū)里的一幢小樓成為了新的據(jù)點。
這座二層小樓,曾被作為社區(qū)辦公室和城管宿舍,樓外院壩的空地是所有社區(qū)居民的公共空間。
白夜正對面,有家開了許久的茶館,從早到晚都有居民聚在茶館里喝茶、搓麻將。側(cè)面的亭子里有幾張石砌的象棋桌,這是玉林蓓蕾社區(qū)象棋協(xié)會的駐地。
白夜改造小樓時,順便幫象棋隊修葺了場地。這樣一來,無論天氣好壞,由社區(qū)老人們組成的象棋隊都可以出門訓練。(圖/阿禎 攝)
誕生至今,白夜的學術(shù)、藝術(shù)屬性已無須多加贅述。而如何增強它的公共屬性,則是花神詩空間開業(yè)后,談競一直在思索的問題。“公共空間的存在,從普世層面講,要有一定的社會價值,否則就只是房子而已?!?/p>
如談競這樣長期在玉林運營公共空間的主理人看來,玉林所展現(xiàn)的其樂融融,源于本地居民與外來人員間長期保持的、互不干預的社交冷感。這也是玉林乃至成都的獨特之處,大家對新生事物總是帶著天然的包容,即使不理解,也不會隨意指點。
在此基礎(chǔ)上,近年來,社區(qū)和空間開始嘗試著走向融合。
除了維系一直以來符合白夜格調(diào)的常規(guī)展覽和活動,白夜還策劃了不少連接年輕人與居民們的活動,比如綠植市集、兒童詩歌墻、兒童繪畫講座、周末放映會等。其中一些有趣的活動,社區(qū)工作人員會幫忙宣傳,居民間也會相互轉(zhuǎn)告。
綠植市集結(jié)束后,不少附近的居民來選購打折的花草,晚上8點鐘開賣。消息一傳十、十傳百,不一會兒就賣空了。(圖/遠暉 攝)
是什么時候感覺到,白夜正在一點點打破與社區(qū)間的壁壘的呢?
“有一天,我正坐在院子里,突然有位阿姨很著急地推著自行車路過。一會兒,她又退回來遞給我一張尋狗啟事。原來是他們小區(qū)居民一起養(yǎng)的小狗走失了,大家出去找了好幾次都無功而返。她詢問我,有沒有見過這只小狗,能不能幫忙留意一下。”談競告訴我。
對于社區(qū)里的阿姨們來說,可能永遠不會踏足白夜、花幾十塊錢買一杯咖啡,也不會參與一些高大上的分享會。但當她們養(yǎng)的小狗失蹤后,她會覺得這個地方的人能夠幫助她??赡芨緵]有用,但她也愿意過來與你接觸。
“所以我覺得,公共空間存在的意義,就是讓人與人之間產(chǎn)生聯(lián)系。”而這種聯(lián)結(jié),不需要等待一只失蹤的小狗來建立。制造推進聯(lián)結(jié)的契機,就是她們每天的工作。
校對:黃思韻
運營:小野
排版:楊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