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安市職稱初定申報操作指引(淮安市職稱評定)
2023-07-18
更新時間:2023-07-18 11:05:09作者:佚名
燒烤帶來的熱度在回落。
淄博的熱度在今年“五一”沖上頂峰。燒烤店老板張鳳來說,來淄博吃燒烤的游客一群一群的。彼時張鳳來的燒烤店正因食品經(jīng)營許可證辦不下來,店鋪裝修,卡在熱度上。他每天焦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眼見著游客都流向了別的燒烤店。
6月中旬,張鳳來的燒烤店開門了,但似乎已錯過人流高峰。經(jīng)營半個多月,張鳳來決定把店轉(zhuǎn)出去。
王春德的燒烤店在淄博八大局便民市場旁邊。7月11日,他把“吉店轉(zhuǎn)讓”四個字貼在了店門上。開店2個多月,王春德似乎坐了一趟過山車,客流高峰期,店里一天的流水能上萬,但現(xiàn)在他不得不接受門庭冷落的狀態(tài)。
淄博的熱度眼見著一點點退下來。滴滴司機肖凱感受很明顯,他“五一”前開始干滴滴,一天輕松能掙400多元。現(xiàn)在很吃力,到晚上9點,才拉了200多元,扣除相關(guān)花銷,到手就剩幾十塊錢?!敖裉炝魉土?,沒臉回家,得干到夜里12點。”
“五一”前,淄博因燒烤爆火,紛至沓來的游客像是在參加某場狂歡,熱情充斥在街頭巷尾,像燒烤爐里燃燒的炭。時隔數(shù)月,淄博熱情雖有,但熱度不再如昨。
退熱
7月的淄博,暑氣正盛。
下午3點空氣中的燥熱一團一團的,仿佛要把人圍裹起來。最火的八大局便民市場門前依然有不少游客在拍照留念,但門頭上的電子屏已不再顯示游客數(shù)量。高峰時期,這個淄博人眼里不起眼的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,一天接待游客量超過10萬,被大家調(diào)侃為5A級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。
八大局便民市場正門。本文圖片均由澎湃新聞記者 劉璐 攝
市場里賣炒鍋餅的老板站在攤位后面招徠游客,“淄博正宗炒鍋餅,先嘗后買?!绷瘟斡慰捅晃^去,探尋的看了看又走了。看著走了的游客,老板的臉上透著些許無奈和落寞。最火時,八大局市場里賣炒鍋餅和紫米餅的商家根本無暇招呼游客,人一波一波涌過來,東西像不要錢一樣,給客人打包的手就沒閑過。
臨近傍晚7點,熱氣一點點退了下去。八大局便民市場攤位上的燈光都亮了起來。在市場打工的大學(xué)生池敏正在清理攤位上的垃圾,和“五一”相比,她明顯感受到現(xiàn)在市場人變少了。
她指著旁邊賣小海鮮的攤位說:“這家已經(jīng)有一星期沒開門了,也沒有轉(zhuǎn)租?!彼聹y可能因為生意不好關(guān)門了。現(xiàn)在市場上賣小海鮮的攤位比之前多了六七家。“大家賣的東西都一樣,同質(zhì)化太高?!?/p>
一條街有5家店在賣衢州鴨頭,甚至招牌的顏色都一樣。掛著中華百家姓紅色招牌的商鋪就有4家,賣花果茶的店鋪更多,隔幾步就能看到一家。
夜里10點,一家賣炒鍋餅、紫米餅的店鋪在悄悄退場。幾個工人正在拆店里的設(shè)備。負責(zé)搬東西的工人滿頭汗水,休息的空檔他告訴旁邊詢問的人,“店已經(jīng)租出去了,十幾年老店不知道為什么不干了?!北粏栕饨鸬臅r候,他看了看周圍,小聲說“租金那貴了”,一個面積不足15平方米的攤位,一年房租竟達數(shù)十萬。周圍干活的人很安靜,在八大局這樣的價格已是公開的秘密。
八大局便民市場里,一家賣炒鍋餅、紫米餅的商家正在退場。
4月中下旬王重從東北來到淄博,在八大局便民市場比較偏的位置租了一個2米寬的攤位賣烤冷面。和房東說定,一天200元現(xiàn)結(jié)。“五一”過后,攤位費漲到400元一天。王重攤位右邊挨著另一個東北人的煎餅攤,再往右數(shù)一連幾家都是東北人的攤位。淄博火了以后,大家像鳥一樣往這個地方遷徙。眼看著最近游客比之前少了,王重盤算,“實在不行就撤,反正也沒啥損失。”
除了八大局便民市場,淄博最火的地方就是牧羊村燒烤店(以下簡稱牧羊村),當(dāng)?shù)厝朔Q其為淄博新的造富神話。
7月中旬,淄博雨水變勤,有時候從早下到晚。即使下雨牧羊村門外依然有游客在排隊。藍色的遮雨棚一個挨著一個,食客就站在棚子下排隊等交錢。一位從北京來的游客說她下午4點過來排隊,5點多就排到了。有游客在晚上7點到店,牧羊村的店長指引游客,先找空桌子,再排隊,晚上9點能吃上。
牧羊村燒烤店,游客在排隊交錢。
雨一會大一會小,牧羊村店里的人氣、燒烤的熱氣混著水汽,讓人有點喘不上氣來。店里對角放著兩個大功率的空調(diào),冷風(fēng)呼呼的從里面吹出來,但并不起作用。食客中有男士索性脫了上衣光著膀子吃東西,有客人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流下來,頭發(fā)像被水洗了。
當(dāng)被問到,這么熱為什么不換一家涼快的店?很多外地游客表示,就是想來網(wǎng)紅打卡店嘗嘗。也有游客因為體驗不好給差評,大眾點評上,排隊久、上菜慢、服務(wù)不佳和衛(wèi)生條件差成為評論高頻詞。
“在外地人眼里,牧羊村燒烤就代表淄博燒烤,來了高低得吃一頓?!碑?dāng)?shù)厝朔治?,這是牧羊村熱度不散的原因。但現(xiàn)在肯定不比“五一”,“‘五一’的時候有游客早上8點到牧羊村門口排隊,現(xiàn)在下午4點過去就可以?!?/p>
淺海美食城內(nèi)大概有十幾家燒烤店,除了牧羊村需要排隊,其他燒烤店里如今客人并不多。
“我們燒烤店就在牧羊村旁邊,屋里有空調(diào),進去不用排隊直接吃。”孫立拿著引客牌,站在淺海美食城大門口,想把食客帶到自己店里,奈何很多人是慕名而來?!叭思沂蔷W(wǎng)紅店,我們比不了。”孫立戲謔地說,“現(xiàn)在跟人家沒法比,但我們過去也不錯?!?/p>
孫立口中的過去,就是“五一”那會。不僅牧羊村排長隊,家家都排隊,他回憶,“一平米的地方坐好幾個人,我說太擠了,人家(游客)說沒事。”畢竟最火的時候已經(jīng)過去了,雨停了十幾分鐘又開始下,孫立朝路口瞅了瞅,看沒人來,拿著引客牌轉(zhuǎn)身往回走。
晚上10點,肖凱的車還跑在路上。“今天流水太低才240塊錢,平常到這個點得300多,少干了100塊錢?!币驗檐囀亲獾?,刨去一天120元的租車費、40元的充電費和飯費,到手就剩下幾十塊錢。“現(xiàn)在沒臉回家,得等到晚上12點?!?/p>
今年“五一”前肖凱開始跑滴滴,一天掙400元、500元很容易,“現(xiàn)在就沒這么容易了,客流比那會少了五分之三。之前還能接到從淄博到濟南的大單,現(xiàn)在全是起步單。熱度已經(jīng)下去了?!毙P說。
余溫
桌上的炭火要燒完了,爐架上還放著沒吃完的肉串,魏琴正忙著打掃客人吃完燒烤的桌子。看著有游客從旁邊走過,她趕忙招呼:“吃燒烤嗎,來我們家坐吧。”
魏琴家的燒烤店開在八大局附近的一座爛尾樓里。“這個店是今年三四月份開的,之前一直在周村開燒烤店?!蔽呵倩貞洠菚筒┻€沒火,他們是開在爛尾樓里的第一家燒烤店。淄博燒烤火了以后,爛尾樓搖身一變成了燒烤聚集地,十多家燒烤店先后在這開門營業(yè)。
開在爛尾樓里的燒烤店。
爛尾樓只有兩層,遠看外墻是灰色水泥墻,單薄的墻板,二樓甚至沒安窗戶,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異常顯眼。
燒烤店開起來后,魏琴說,店里只安了簡易門,沒有裝修。幾根水泥柱子突兀的立在店里面,但這并不影響生意,“‘五一’和端午的時候,一樓、二樓都坐滿了客人。”
“五一”過后,客流明顯降下來了。“和那會沒法比,人少了很多?!蔽呵俜治觯艾F(xiàn)在燒烤店開得太多了,客人一分散就沒多少了?!彼噶酥概赃叺臒镜辏斑@家店關(guān)了兩次了,這是第三個老板,之前也是燒烤店,開了沒幾天就關(guān)門了,房租太貴,有的店撐不起費用?!?/p>
“我們這個店的租金是按照每天營業(yè)額的10%給房東,如果不按流水百分比提,就按年簽,一年十幾萬,能不能掙得回來不好說?!蔽呵倩貞?,“以前這個地方租金一年也就1萬塊錢,現(xiàn)在一個月就得一萬塊錢。單這一小間。”
晚上因為下了雨,客人并不多,稀稀拉拉坐在小桌旁等上菜。旁邊店的客人多一些,魏琴招攬游客更賣力了,“誰知道這個熱度什么時候就沒有了,能不能掙錢說不準,得碰運氣?!?/p>
王春德的燒烤店也開在這座爛尾樓里,但境況不同的是,王春德打算把店轉(zhuǎn)出去。
王春德把“吉店轉(zhuǎn)讓”貼在了店門上。
“吉店轉(zhuǎn)讓”四個字孤零零的被貼在門上。店里沒有顧客,只有一個服務(wù)員和一個燒烤師傅。店里空調(diào)開得很足,冷風(fēng)呼呼吹。王春德沒在店里,聽到有人想租店,店員急忙給他打電話。十分鐘不到,王春德滿頭是汗的趕了過來。
“4月27日租的店,5月3日到5月6日店里游客排隊都吃不上飯,最高一天流水1.7萬?!蓖醮旱陆衲?6歲,博山人,此前沒有做過燒烤,淄博燒烤火了以后,這是他第一次開燒烤店。
僅僅維持了2個多月,王春德的店不得不選擇關(guān)門,他把客少的原因歸咎于,“燒烤師傅不大行?!彪m然不干了,但他堅持自己沒有賠本,“房租4.5萬,店里買設(shè)備加裝修花了4萬多,5月20號之前,投入早回本了?!?/p>
他告訴有意租店的人,“你記著這個店一天營業(yè)額2000塊錢,用工、水電、房租就全包了。實際純利在1200元到1300元?!彼忉?,“肉的利潤能卡到60%。一斤豬肉13塊錢左右,可以串28串,2塊錢一串。一斤羊肉30多塊錢,正常能串35串,3塊錢一串?!?/p>
王春德打算10萬元把店轉(zhuǎn)出去,但這個價格并沒什么吸引力。淄博一名房屋中介介紹,“現(xiàn)在很多燒烤店都在急著轉(zhuǎn)讓,轉(zhuǎn)讓費都能商量。”
張鳳來的燒烤店開在淄博共青團路和西二路交叉口附近。4月下旬簽的租房合同,6月中旬才開門,正好錯過“五一”客流高峰。
他解釋,“因為裝修不合格,審批沒通過。”淄博燒烤火了以后,相關(guān)部門對新開的燒烤店要求更嚴格,必須要有符合規(guī)定的操作間。
他指著一樓新打的隔斷墻說:“操作間必須是套間,之前沒做套間,街道審批通過了,區(qū)里沒通過?!碧组g里的水池數(shù)量也有要求,“最早要求是一個,后來要求是3個,現(xiàn)在要求至少5個。”為了通過審批,張鳳來不得不按照要求重新裝修。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,把一樓的衛(wèi)生間挪到了二樓,原來的衛(wèi)生間改成了水池。
張鳳來的燒烤店二樓。
“‘五一’的時候我都急壞了,店里雇人干活也干不出來,砸個墻要1千多塊錢,其他的活還另收費?!彼钢潜凰嗪〉膲Χ凑f:“堵這個口子要700塊錢,我兒子著急用手自己糊的?!?/p>
“那會來淄博吃燒烤的游客,一群一群的?!笨粗饷娴挠慰?,“是真著急,時間就是錢啊?!彼懔怂銥榱税褵镜觊_起來,前后一共花了11萬塊錢。
雖然店開起來了,但“五一”的熱度也降下來了。
“剛開的時候,營業(yè)額最高能到6000元?!钡S著游客的減少,張鳳來的生意并不好做。7月上旬他決定把店轉(zhuǎn)出去。從開店到關(guān)門,不到一個月,賠了1萬塊錢。
坐在店里,57歲的張鳳來一根接著一根抽煙,人像沉在了煙霧里。
轉(zhuǎn)涼
7月的雨帶來了難得的涼感,也澆滅了一些人的熱情。這其中就包括趙珂,干了不到1個月,他的燒烤店就關(guān)門了。
趙珂燒烤店里,工人正在搬東西。
趙珂今年28歲,淄博本地人。他的燒烤店開在了距離八大局1.8公里的東方燒烤城。燒烤城是新蓋的露天大院,院里分布著十多家燒烤店。
晚上6點,正是飯點,但燒烤城里的食客并不多,只有少數(shù)幾家店里有幾桌客人在吃燒烤。趙珂的店里,幾個工人正在搬東西,他想把店里剩下的設(shè)備轉(zhuǎn)賣出去。可能因為當(dāng)天下雨,旁邊的店也沒開門。
燒烤火得太突然,趁熱開燒烤店的人太多,趙珂是其中之一?!啊逡弧把亟值赇伒霓D(zhuǎn)讓費高達50萬。因為手里沒多少錢,只能找比較遠的地方,很偏的地方一年房租都要6萬。后來找到這個院子,一年房租要7萬。說實話,這個地方租金7萬元是很高的,但在那時候7萬元并不高?!?/p>
4月下旬和房東簽了合同,4月30日開始試營業(yè)。“算上租金、裝修、設(shè)備等各種花銷,一共花了15萬?!壁w珂說。
燒烤店確實也火了一陣?!拔逡弧逼陂g,趙珂店里一天營業(yè)額能到8000多元。因為人手不夠,他辭掉了當(dāng)時的工作,還雇了3個小時工。一個負責(zé)穿串,另外2個負責(zé)到八大局門口拉客。因為距離八大局還有一段距離,趙珂一般會開車把游客接過來。
因為開在熱度上,店里費用支出往往比平常高。
最火的時候,燒烤師傅的工資一個月得1萬多,小時工時薪一小時要20元?,F(xiàn)在燒烤師傅的工資降到了8000元,小時工時薪也降到12元左右。他指著店里的桌子和馬扎,“你看這都是新的,買的時候桌子要100元,現(xiàn)在只賣80元?!?/p>
熱度維持的時間并沒有趙珂預(yù)料的那么長,5月底他決定把店轉(zhuǎn)出去。但一個多月過去了,店依然沒人接手。
剛下完雨,天氣很涼爽。趙珂坐在店里的馬扎上,向一位有意向租店的人介紹,“整個店就收7萬塊錢,沒有轉(zhuǎn)讓費,要設(shè)備再加一萬,就是不干了,不指著轉(zhuǎn)讓費掙錢?!钡w珂心里明白,如果收轉(zhuǎn)讓費,他的店更難脫手。
“賠是肯定賠了。”趙珂燒烤店的名字叫“不務(wù)正夜”,他反思可能是因為店名起得太年輕化了,“那會兒應(yīng)該叫什么什么燒烤?!?/p>
和趙珂一樣,李琦的燒烤店也開在一個在露天大院里,叫煙熏火燎美食廣場,距離八大局只有486米。
李琦燒烤店的冰柜里還留著沒賣完的肉串。
5月中旬李琦和房東簽了半年合同,租金加轉(zhuǎn)讓費、設(shè)備費一共花了9萬元。印象里5月是最忙的,“一天流水5000元到6000元?!钡搅?月下旬,生意變得沒那么好做,李琦想把店轉(zhuǎn)出去。但面臨的情況是,來咨詢店鋪的人很少。
7月13日有客戶到李琦店里考察。因長時間不開門,桌椅板凳上落了一層灰,操作間的冰柜里還留著沒賣完的肉串。他告訴客戶,“雖然好長時間沒開業(yè),只要開業(yè)就會有桌。大體一晚上會有5、6桌,好的時候能坐滿?!鄙夂脼槭裁催€轉(zhuǎn)?客戶的疑問讓李琦有些難堪,只推說家里有人生病。
談到轉(zhuǎn)讓費用,李琦說:“我租過來的時候就8萬多,您可以給7萬?!笨蛻魧铉膱髢r未置可否,李琦連忙追問,“您心里是啥價位,我降幅也很大。”當(dāng)聽到有其他燒烤店報價6萬的時候,李琦想了想,“如果他們最低6萬,我們也能談?!?/p>
(應(yīng)受訪者要求,文中受訪者皆為化名)